皓月當空,群星璀璨。
盛九一襲黑色的夜行衣,宛如貍貓一般矯捷的在空中幾起幾落之后,便穩穩地落在了屋頂之上,扯下蒙在臉上的紗巾,露出一張嬌嬌俏俏的臉蛋。
素顏如雪,容顏秀麗,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。
只見她小心翼翼地揭開屋頂的瓦片,直到有光線透露出來,這才放心地從腰間拿出一支又細又長的空心木筒,順著光線延伸而來的方向,對準了那隱在光線里的男子的脖頸,輕輕一吹,便有無數銀針散發開來,宛如天女散花一般。
“誰?!”
屋中的男子大喝了一聲,隨即便有噼里啪啦的聲響傳開,想必是在躲避銀針。
盛九見已經被男子發現,立馬轉身就要離去,誰知嘩啦啦一聲響,她所站立的地方竟被男子的內力給震碎。
猝不及防間,盛九摔了下去,落到了溫泉里,不僅喝了幾口男子的洗澡水,全身還濕透了,顯現出屬于女子的玲瓏曲線。
“啊呸!”
盛九把灌進嘴里的水吐掉,周遭霧氣氤氳,還帶著淡淡的清香。
她看了看自己,連忙把蒙臉的紗巾帶上,飛身撕下一塊布簾裹在身上,這才抬眼望向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。
男子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寬松的外袍,露出白皙的小腿,頭發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,看起來有幾分的狼狽。
身姿修長,劍眉星目,風姿郁美,一雙眸子好似千年深潭,深邃而又浩瀚,像漩渦一般,深深地把盛九吸了進去。
這便就是西羅國的八皇子歐陽峻卿了,雖然不受皇帝歐陽黎修的寵愛,但卻是個很麻煩的人物。
盛九咽了一口唾沫,不禁哀嘆,自己今晚真是出師不利,刺殺個人不僅被發現了,還巧不巧的趕上了人家在洗澡。
屋中水汽蒸騰,溫度在一絲絲的升高,溫泉里的水冒著細小的泡,好似在等待著什么。
男子瞇起眼睛,看向盛九,輕聲問道:“敢問閣下是何人?”
“要殺你的人。”
盛九往后退了一步,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,如閃電一般往男子胸前襲去。
男子微微一笑,以手接劍,把盛九狠狠地摔了出去,幸好盛九輕功不錯,不然就要破門而出了。
“殿下,您沒事吧?”
打斗之聲引來了護衛,明晃晃地火把頓時點亮了整個青王府。
盛九深深地看了一眼男子,破開窗戶,拔腿就往外面跑去。
三十六計,走為上策。
盛九看著身后密密麻麻的追兵,心中大駭,沒想到這青王府竟有這么多守衛,對她圍追堵截,難以脫身。
“唔。”
忽然,盛九被人捂住嘴巴,跳進了一個很大的水缸里,缸中栽種了荷花,荷葉田田,遮擋住了他們的身影。
盛九轉頭,落進了一雙含笑的眸子里。
借著暗淡的光芒,盛九打量著眼前的男子,面容俊美,五官鮮明而又立體,丹鳳眼斜斜地挑起,邪肆而又風流。
追兵們遍尋不到,只好往另一個方向而去。
待兵甲之聲漸漸遠去,盛九一把扯下了男子捂住自己嘴巴的手,從水缸里站起身來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蒙臉的紗巾已經濕透,所幸夜色太暗,盛九又用手遮擋著自己的容貌,因此站在盛九身側的男子并不能窺見盛九全貌。
“你放心,就算是我看見了你長什么樣子,也不會把你交給青王的。”
男子輕輕一笑,雙手抱胸,灑脫而又安逸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
盛九壓低了聲音,警惕的問道。
對于這個幫助了她的人,她總要知道姓名才好,方便以后報恩,畢竟她實在是不喜歡欠別人的。
“第一次見面就問別人的名字,這有點不太好吧。”
男子忽的往盛九這邊走近了幾步,不禁讓盛九連連后退,眼前這個男子,實在是讓人難以琢磨。
“不告訴我就算了,大恩不言謝,我們后會再無期。”
盛九朝男子拱了拱手,提步就要離去,卻被男子抓住了手腕,溫熱的呼吸聲噴灑在盛九的耳邊,讓她有些不自然地想要躲避,可男子的內力遠遠在盛九之上。
無奈,盛九只好任由那軟膩的聲音流進她的耳朵里:“我叫云鏡,姑娘可要記得了。”
登徒子!
盛九猛地踩了一腳云鏡,逃脫了云鏡的鉗制,施展輕功,快速地離開了青王府。
云鏡則看著盛九離開的方向,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。
想來以后,這青王府會越來越不安生了,正好,他也有熱鬧可以看了。
“殿下。”
一身著黑袍的男子站在已經破掉了的雕花木門外,躬身朝歐陽峻卿稟報道:“沒有找到刺客,還請殿下恕罪。”
“無妨,刺客雖然逃掉了,但卻留下了線索。”
此時的歐陽峻卿已經穿好了衣袍,淡青色的錦袍上繡著吉祥如意的圖案,邊邊角角處還點綴著小小的夜明珠,在夜色下綻放出微弱卻又華貴的光芒,頭戴紫金冠,發絲如墨染,郎艷獨絕,世無其二。
“沉珂,你查一查,洛城中有幾家店鋪出售這樣的薄荷糖。”
他攤開手掌,掌心處躺著一個用銀線縫就的荷包,打開來看,里面放著幾顆淡藍色的薄荷糖,有大有小,形狀極其的不規則,想來這是那刺客與歐陽峻卿打斗的時候不慎遺落下來的。
沉珂接過歐陽峻卿手中的薄荷糖,細細看了一眼之后,便放回懷中,擔憂地問道:“殿下沒有受傷吧?”
歐陽峻卿搖搖頭,淡然說道:“今夜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說出去。”
沉珂點頭,正要退出去,靜謐的夜空中陡然響起了一陣戲謔之聲:“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說出去啊?”
歐陽峻卿抬眸,見是云鏡站在自己的面前,笑嘻嘻的問道。
遂擺擺手,讓沉珂退了下去,疑問道:“你怎么渾身濕透了?”
“想摘一朵花,沒想到那花竟然種在水里,沒辦法,只好獻身了。”
云鏡攤開手掌,一臉無辜地說道。
歐陽峻卿的臉色有所松動,輕勾嘴角說道:“這天下還沒有你云公子摘不了的花,你若是喜歡,我這府中所有種在水里的花任你采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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